件单衣躺在雪中奄奄一息,手里捏着半块舍不得吃的糖油粑粑,师傅砍柴瞧着了我,吃了我那半块糖油粑粑便把我抱回了家。
师傅嘴硬得很,听见我提起此事冷哼一声:“哪里是要救你,不过是觉得吃了你活命的东西委实不大仗义。”
我吃力的往山下挪,被陌夕压红了眼眶。
第二年的冬天,师傅破天荒给我做了一碗卧了荷包蛋的面,奈何手艺不精,委实咯牙了些。
我甚为不解,彼时还受宠若惊,一口气儿灌入腹中,师傅难得温柔的摸了摸我的髻儿:“慢些吃,去年今天把你捡回家,今日便是你的寿辰。。”
我用他的衣袖擦了嘴儿,却见他从衣袖里捏出一把桃木剑来,咧着嘴对我笑。
春日里他折了野花插在我的髻儿里,夏日里他带我去溪边摸鱼,秋日里携了我偷人家的果子,冬日里给我讲世间的行侠仗义。
我仰起头把眼泪倒回去,你要疼陌夕就疼他好啦,你要吃糖油粑粑我也不跟你争啦,打我屁股的事儿也清了算了,反正我也偷偷揪过你的胡子,可是你在哪,今天是我的生辰啊。
我瘫坐在雪地里,泪流满面,不远处雪地里伸出来的手紧紧捏着一包点心。
我不喜欢吃糖油粑粑了。
可是我依旧吃掉了师傅带给我的全部。
我知道,凭师傅的武功,不可能被雪困住,我知道,他若舍弃掉他的糖油粑粑,必定平安回来,我知道,这其实不是他的糖油粑粑,我知道,他从来不爱吃甜食。
可是又有什么用呢?
我抱着陌夕,在雪地里一遍又一遍地哭,陌夕抬了手要来拭我的泪,可是他知不知道,是我害死了师傅?可是他知不知道,他再也不可以吃糖油粑粑了?
我把陌夕紧贴在怀里。
我陌雪在一日,定护陌夕一日周全。
师傅,你放心罢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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