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也敲响了驿站的大门,开门的是一个妇女,看着已经三十多岁,面黄肌瘦,眼睛上下打量我,“孩子快进来,一路走来不容易啊!”
像是找到了懂我的人,眼睛有些湿润,“大姐,能给我一点热水喝么?”
我不敢开口要粮食的。
“快进来,风大雪大,外面不知冻死多少人!粮食不多,都是陈年的糟糠熬出来一点米汤,我去给你端出来一碗。”
驿站的后面还有动静,想来这里不只妇女一人,偷偷的跟在妇女身后,看向柴房中有两男子,都对妇女拉拉扯扯,不过也对,这样的时候一个女人是难以活下来的。
喝了米汤,也喂了石头一点,妇女看我怀来的小孩满是惊讶,眼睛也红了起来,想必她这个年纪是有孩子的。
她作势要抱一抱石头,可是石头与我困在一起,于是靠的我更近一些,口中道“小孩子真可怜,出生在这个年月,”她看我一眼,她的眼睛与我的眼睛只有一巴掌远,嘴角动了动,小声道“快跑!”
我带上狗皮帽子,伸手握住不远处的铁龙,刚要起身去找大黑马,伙房的两个男人已经出来,一个手中拿着我的二十连弩对准我,另一个手中拿着朴刀。
“多谢你们的米汤,我这就离去。”
左边男子道“还以为是个胖子身上有油水,原来是怀里带着个孩子。”
右边的男子道“一人一马,人不好留,那匹马等到没人的时候再杀马,孩子肉嫩,比大人好吃。”
我问道“你们二人我打不过,但是我殊死一搏也能伤你们其一,到时候好人就会把伤者吃掉是不是?不如我将孩子给你们,你们放我离去可好?”
两男子互相防备,商量一会儿点头应允。
“我怕你们偷袭,不如让这妇人将孩子解下来交给你们。”
二人应允后,妇人眼中含泪,伸手解着我腰间的绳子。
左手扣住妇人的手腕,向外一拧,妇人顿时背对我跪在地上,将她向上一提挡在我的面前,对面的弩箭已经射过来,妇人口中喊着“你忘恩负义,不得好死!”
李家人从没一个是好死的。
妇人挡了两箭之后便没了声息,此时已经行至那二人身前,右手铁龙一出,将那拿着弩箭的人刺穿,左手将妇人推向拿着朴刀之人,回手便又是一枪。
我们仨都活着,这里确实有些陈年的糟糠,我们仨都吃到了饱,石头也有了尿布。
我却恩将仇报,报应来时寻我一人便可。
天明之后沿着脚印,一天的时间便能行至彩云城,越是靠近,路上活人越多,眼睛越是冒光,却没有人敢上前靠近。
行至彩云城城门之下,大门已经紧闭,用铁龙敲击铁质大门,咚咚的响声惊得四周的逃荒者都看过来,却绝不敢迈进一步。
城墙上的士兵向下看我,“你是何人?从何而来?所为何事?”
“镇北将军之孙,从北城而来,前来给彩云城城主报信。”
“那你为何马上挂着人头?”
“逃兵,该斩。”
本是想着借路,若是能从彩云城弄点吃食自然是好,不过现在的钱已经不再值钱,不知彩云城里面还有没有白家的铺子。
郭家老头已经病入膏肓,只剩下郭家几个儿子,却没有出一个主事人,在马厩中等到了傍晚,才来了一个小姑娘,年岁与我大姐姐一般大。
“你不在中厅等着在这里,可是怕有人吃了你的马?”
见我点头,她一再向我保证不会有人动我的大黑马,我才与她离去。
“北城真的已经失陷?”
我啃着干粮,玉米干粮,不掺糟糠,还有青菜汤带着油星,喝一口便喂一下怀里的石头,“我走时正腹背受敌。”
“你真是李家五郎?只听闻李家最小的是六郎,没能熬到满月,那你怀里的婴儿是谁?”
馒头已经吃了三盘干粮,将这姑娘看的一愣一愣的,见盘子空了让人再上来一盘,肚子太大,绑着石头的绳子有些紧,石头哭了起来,声音竟然很清晰,我赶紧收收肚子。
眼巴巴的看着干粮,索性将这些干粮都顺着衣服塞进怀里,从怀里拿出两块玉佩,一块是陈家给的,另一是大皇子给的。
“你是李家五郎,我是郭家五姑娘,我本该嫁给赵家三郎,不过赵家三郎已经战死沙场,我便成了老姑娘。”
郭家的五姑娘给我一个包袱,里面装满干粮,“这些够你路上吃,你和你家侄女若是活到奉天,告知赵将军,我现在还愿意嫁给赵家三郎。”
有情义的女子,只是活在这样的世道,对于石头,我却不敢说是个儿郎。
离开彩云城,向前两天的路程有一小镇,不过这样的天气大概要行走三天,一直行走,累了便休息,包袱里的干粮充足,心里便安定。
石头已经与出生时有些不同,明显感觉开始长大,脚丫已经够到了我的肚脐,哭声也开始大起来,就连六弟小时候那样脆弱,都能长成活蹦乱跳气人的模样,石头现在哭声嘹亮肯定能活的长久。
我倒是有了信心。
信心也会使人麻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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